“孟染，你已经跟一路了，而且你家在那个方向，走过了。”周淮年指着旁边的岔路口提醒道。
孟染背着书包眨眨眼睛，“我还要去那个超市买东西。”路边确实有一家超市。
可是这些理由周淮年都听了八百回了，耳朵都起茧子了。自从她和孟染熟悉了之后，这家伙的家和自己顺路一段距离，每天放学都得跟着她。以前还总会有幼稚鬼拦路，和他一起后，就没碰见过了。
“行行行，你去吧，别跟着我了啊！不然被我哥看见，你得麻烦了。”周淮年转身往不远处的小区走去。
孟染在原地看着周淮年进入楼栋消失的身影，也准备回家了，可是一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。
“啊！”孟染捂着头喊疼，“谁啊?!”
说曹操曹操就到了。
曹操阴沉着脸低头看这个小豆丁，提溜着他的书包带。
“小子，你谁啊？为啥跟踪我妹？”
没错这个人就是跟了一路的周淮阳，他从学校出来就看见这小子，在他妹身边转悠，刚刚这小子还被他妹凶了，看样子他妹也烦他了，不过年年脾气好，动不了他，可不代表他哥脾气也好动不了他！
不过烦归烦，年年也没表现出恶意，所以只是看着烦了，心里还是默默接受的。
小孩子不懂事，打不得，吓唬吓唬总行了吧？
周淮阳和祁楠两人如两只狮子一样黑着脸俯视着孟染，阳光打在身上，给孟染留下一团阴影。
孟染一听是周淮年的哥哥，吓的拔腿就要跑，奈何书包带子还在人家手里，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踢打挥舞，也没移动分毫。
“……”周淮阳很嫌弃的看着孟染做无谓的狗刨式挣扎，看了眼祁楠，表示这小孩真好玩。
祁楠无声地笑了笑，没有插话。
“哥，我只是顺路和周淮年一起回家而已，你不要误会……”孟染放弃挣扎后，生无可恋的垂着脑袋示弱。
他叫我哥哎！周淮阳激动地朝祁楠使眼色。
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，继续问：“你家在哪？”
孟染往旁边的一栋楼指了指，距离他们的位置大概五百米左右。
“哥，现在能放开我不？我真的回家了。”孟染说的有气无力，理智告诉他，这俩人他不能招惹。
周淮阳把人放在地上，孟染脚一挨地，就想跑，不过尾巴还没放，脖子又被勒了一道。
“小屁孩，你和年年一个班的吧？”周淮阳把人给转过来，蹲下身，平视着他，认真道：“我妹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她？”
“……”孟染整张脸都表现得很惊慌，眼睛沽溜沽溜的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没，没有。”
其实是有的，周淮年长得漂亮，成绩又好，但不喜欢和人说话，那些小孩总是会孤立她，或者捉弄她，周淮年担心自己反抗会惹出事情，给家人添麻烦，几乎都是绕着那些小孩走。孟染来之前是这样的，不过他来了之后，有他护着，就没人敢惹了。
孟染没说实话，也是周淮年授意，称这么点小事不值得让他们心烦，她自己能解决。
“行吧，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了，”周淮阳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，随后把人给放了。
孟染解除桎梏后就赶紧跑了，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，又回头看了两人的一眼。
周淮阳双手插在衣兜里，淡淡道：“我觉得年年一个人也挺无聊的，有他说说话也挺好。”
“嗯。”
“买菜去咯，今晚吃红烧鱼怎么样？上次我看年年做已经看会了，这次我来！”
“好，我和你一起给年年打下手。”
这说的，直接否定了周淮阳的技术，他不满道：“你什么意思嘛？我上次学的鸡蛋炒饭不挺好吃的吗？你都没吐，我厨艺大涨啊！没意识到？”然后撸着袖子，信心满满，“我感觉我又能行了！”
祁楠犹豫了一下，回味了周淮阳做的鸡蛋炒饭，给了个评价：“嗯，能吃。”还是先别行吧。
“真的？”周淮阳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的评价，有些沾沾自喜，嘴角翘上天了，“能吃就好。”总算能吃了，他还以为祁楠是顾及他的面子咽下去的呢。
某个人被夸了很高兴，晚上干得非常卖力，老周都被他这殷勤劲给惊到了，小声絮叨：“这孩子想吃鱼想疯了？”
不知不觉，周淮阳和祁楠已经相识了一年了，琐事太多，让他快忘了时间的流逝。
让他差点忘了当时在新柯郊外的墓山上，有一个挨打不还手的少年。
周淮阳问他：“你当时为什么不还手？”
祁楠沉默了一会：“因为越惨，那些人才会越高兴，会让我上山。”
周淮阳也沉默了，“那些人是什么人？”
“爷爷奶奶，父亲，哥哥，姑姑，大姨，大伯，堂兄，堂姐，堂妹，堂弟。”
“他们欺负你？”
“没有，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，该的。”
“那你这次提前去，或者晚点去，不要被他们欺负了好不好？咱躲着。”周淮阳没问原因，祁楠眼里藏着的的悲伤他窥见了，他不想揭他的伤疤，他若想说会给他说的。
“那你要不提前去吧，晚上回来。”
周淮阳说完又猛然想到，他母亲的忌日正是祁楠的生日，这会不会有什么关联？
他突然觉得心口很沉重，脑中思绪万千，也开口无言。
“好。”祁楠想了一下，答道。
五月六号，祁楠请了一整天的假，周淮阳也看着前面空空的座位发了一整天的呆。
他知道今天日子特殊，可是还是去买了蛋糕，准备了礼物，理由是他想到祁楠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没过过生日。
他心疼了。
上一年的今天，祁楠是在无尽的寒冷和谩骂中度过，这次他不想留给他的只有这些。
周淮阳去车站接了人，对方看见他，习惯性的扬起嘴角想露出笑容，只是眼里快溢出来的哀伤让那笑容更让人心疼了。
周淮阳第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拥抱了他，安慰的亲了亲他的耳朵，哪怕周围人频频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，他也没有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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