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脚步匆匆走到他们跟前,利落地行了一礼,声音恭敬:“君上,老爷,长老院来人了。”
话音刚一落下,一阵脚步声自门外传来。
叶怀身着一席黑袍,如墨般的长发束起,面容冷峻,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自门外不疾不徐地走来。
玄知许瞬间捕捉到叶怀落在时少卿身上的每一个,下意识垂眸看向身旁的时少卿。
时少卿神色平静,眉眼间未显露出丝毫波澜,仿佛叶怀的到来不过是寻常之事。
玄知许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,紧绷的神情稍稍舒缓。
叶怀行至厅中,双手抱拳:“来晚了些,柳老爷莫怪。”
柳世宜连忙拱手回礼,脸上满是笑意:“长老院能来,已是我柳府莫大的荣幸。长老莫要这般客气。”
叶怀抬了抬手,一个壮实的侍从立刻走上前,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。
叶怀伸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精美的盒子,只见一株色泽鲜亮、形态独特的药材,静静地躺在盒中,散发着淡淡的光晕。
那药材的模样便极为罕见,隐隐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。
“这…长老,这太贵重了…” 柳世宜宜瞪大了眼睛,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。
这株药材在市面上极其罕见,有价无市,想要买都无处可寻,今日竟被叶怀当作礼物送来。
这里还是那么大一箱。
叶怀神色淡淡,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:“柳府只管收下便是。长老院还有其他事,先行一步。”
说罢,叶怀转身迈步离开。
在他即将走出大厅时,却突然转头,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时少卿和玄知许身上,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,却又在这短短一瞬,尽数收回。
时少卿愣愣地看着那一箱药材,脑海中思绪万千,心潮剧烈翻涌。
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,手心被指甲攥得生疼,几乎要被抓烂,可他却浑然不觉。
对玄知许是无动于衷了,可叶怀仍旧三言两语便能激起他的情绪。
他知道的。
他不可能不知道…
可他还是把湖边那个小房子外面的药材全摘了。
当真毁得一干二净。
此刻,时少卿强压下内心翻涌的异常情绪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。
他抬起双眸,紧紧盯着玄知许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哥哥,何时回宫?”
玄知许还未开口,柳世宜便笑着迎上前,热情地挽留道:“今夜天色已晚,君上,二公子,不若在柳府再歇一晚。柳府的客房早已收拾妥当,定能让二位住得舒心。”
玄知许颔首,他垂眸看了眼时少卿,轻声道:“嗯,有劳。”
时少卿听了玄知许的回应,只是低下头,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。
…
回到房内,时少卿缓缓张开紧握的双手。
白皙的手心之上,几道深深的印记清晰可见,犹如岁月镌刻的伤痕,那是他内心压抑情绪的无声见证。
他走到床边坐下,深吸一口气,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。
柳弦大喜的日子,他必须稳住情绪,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。
可那些翻涌的思绪,如同脱缰的野马,在脑海中横冲直撞,让他难以平静。
时少卿闭上双眼,强迫自己冷静。
然而,越是强压,那些情绪便越是汹涌。
他猛地睁开眼,重新躺回床上,却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
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袍,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,似是在与内心的痛苦和愤懑做着顽强的抗争。
为什么要来逼自己这一下。
他不禁想起往昔种种,那些与涂牧歌的记忆,那些被伤害的过往,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。
是在催自己,该给涂牧歌陪葬吗?
这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,让他心中一颤。
在这静谧的夜里,时少卿的思绪越发清晰。
他们来时人多,众人或许未曾留意,但他却看得真切。
叶怀那衣裳款式虽与长老院的衣裳有几分相似,却又有明显不同。
叶怀所穿的衣裳是黑色的麻衣。
是服丧时才会穿的丧服。
穿丧服到柳弦的婚宴上来恶心人,当真可恶!
时少卿紧咬嘴唇,直至尝到一丝血腥味,可这丝毫无法缓解他心中的怒火和痛苦。
…
次日清晨,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,轻柔地洒在屋内。
许是昨夜饮了酒的缘故,柳弦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。
他睁开双眼,睡眼惺忪间,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桌前静静装扮的裕轻云。
那如玉的模样,让柳弦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,恰似天边初绽的朝霞。
“轻云。”柳弦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倦意。
裕轻云手中正拿着一张胭脂纸,动作轻柔地打湿,而后抿了抿嘴唇,那色泽淡雅的胭脂晕染在唇间,更添几分清雅气质。
她转头看向柳弦,轻声应了一句:“嗯。”
柳弦连忙拢好衣袍,动作略显慌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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